虽然傅芷菱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很是轻巧，但是钟灵曦却不禁沉默了下来，低垂着眼睑，紧紧抿着小嘴，表情显得十分苦恼。
傅芷菱没出声，静静地看着钟灵曦，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。
良久，钟灵曦才怯生生地问道：“傅姐姐，如果我不去的话，你还会教我吗？”
傅芷菱扬了扬手中的小荷包，不以为意地说道：“既然你交了学费，我就算是不愿意教，也会随便应付几下的。”
钟灵曦闻言双眼一亮，惊喜地问道：“那姐姐的意思是，曦儿不去也没关系吗？”
“重点是这个吗？”傅芷菱挤了挤眉。
钟灵曦连忙点头，“我答应了爹爹，不能有事瞒着他。”
“如果我要求，你不能将我答应教你武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，包括你的老爹，你会怎么办？”傅芷菱面无表情地逼问道。
钟灵曦顿时就呆住了，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，“是爹爹在哪里冲撞了姐姐吗？曦儿替爹爹向姐姐叩头谢罪。”说完，又要跪到地上。
傅芷菱一把抓住了钟灵曦的衣领，提着她没让她跪下去，不耐烦地质问道：“女儿膝下也有黄金，你怎么老是下跪叩头？除了天、地、父母，谁还值得你跪拜？”
钟灵曦抬着头，泫然欲泣地看着傅芷菱，喑哑道：“姐姐帮曦儿重振山庄，便是曦儿的天。”
“喂喂喂！”傅芷菱连忙打断道，“我都还没开始教你呢！你怎么就给我扣大帽子了？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先站起来再说！”傅芷菱再次打断道。
虽然她现在的模样也是一个总角少女，但是她抓着钟灵曦的领子，在旁人看来，就像她在欺凌钟灵曦一样。
钟灵曦重新站了起来，委屈地问道：“姐姐，是因为曦儿早上没有按照姐姐的话去做，所以姐姐才恼了曦儿吗？”
这一次，不等傅芷菱说话，钟灵曦就急忙解释道：“那时候如果我踩在武师姐的印堂上，武师姐可能就……就被……”
“你想多了吧？”傅芷菱翻了个白眼，“就凭你那个速度，你以为武胤樊会来不及去挡？退一万步说好了，就算让你踩中了她的印堂，以你的力度，还能把人当场踩死是吧？”
钟灵曦还是不太能接受傅芷菱的说法，想要继续辩解。
傅芷菱打断道：“小妹妹，别太高估自己。虽然你的根底比那个苦瓜脸要好一点，但是差别也不过是海中两滴水和一滴水的区别。
若是你真能一脚踩死苦瓜脸，我当时也不会让你那么做。你自己想一想，马贼……哦……霍老师就喊了一声，你跟那个苦瓜脸的表现有区别吗？”
钟灵曦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，“苦瓜脸”指的便是武胤樊，忍不住发出“噗嗤”一笑，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对，便立刻收敛了笑容。
傅芷菱问道：“吃过苦瓜？”
钟灵曦点了点头，“爹爹叫它凉瓜。仲夏的时候，我都喜欢摘一根洗干净切片，然后加点醋和盐来吃。虽然味道有点苦，但是苦味过后，会有一股甘凉，很适合清热解暑。不过，庄里的人大多都不爱吃。”
傅芷菱先是沉吟了一下，随后便释然了。
苦瓜的原产地是东印度，正常来说应该是明初郑和下西洋才引入中国的。但是现在这个时代连美洲的土豆和番茄都有，苦瓜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。
钟灵曦见傅芷菱没说话，便又主动地说道：“只是，凉瓜不能多吃，我偶尔吃多了，肚子会不舒服。”
傅芷菱失笑道：“怪不得你长这么矮。”
钟灵曦愣了一下，懵懂地说道：“哈？爹爹告诉我，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八字，说我以后难以长高，除非能遇到命中贵人。”
“放他娘的五香麻辣屁！”傅芷菱翻了翻白眼，“基因决定形状，环境影响基因的表达。苦瓜含有草酸，影响钙和锌的吸收。而且你吃苦瓜还不下沸水白焯一下，你吃下肚子的钙、锌流失了一大部分，这个年代又没钙锌片，你能长得高才怪呢！”
此时，钟灵曦整个人都是懵逼的，不仅是因为一开始的那一句粗口，而且傅芷菱后面所说的话，她一句都听不懂，但是又觉得傅芷菱好厉害。
傅芷菱叹了一口气，“你记住了，你爹娘长啥样，你基本上就往那个方向长。懂了么？”
钟灵曦呆滞地点了点头，“姐姐一定是算命先生说的那位贵人！”
“算了，思想这东西一时间很难改过来。”傅芷菱耸了耸肩，“走吧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，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免费劳动力。”
钟灵曦又开始纠结了，“姐姐，我能不去吗？我答应过爹爹。”
傅芷菱也懒得再为难钟灵曦了，“你这傻孩子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？你要是不主动说，你爹会问你吗？你爹不问你，你就不用撒谎，那你就不算违背了诺言，同时你又遵守了跟我之间的约定，这不是一石二鸟吗？”
钟灵曦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，口瞪目呆地看着傅芷菱，“这样也行吗？”
“怎么不行？”
钟灵曦想不到答案，连忙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“走走走！在这里扯了这么久，估计小白都等急了。”说完，傅芷菱便牵起钟灵曦的小手，往前方走去。
一路上，钟灵曦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景物，心里对那位“小白”感到更好奇了。
走了好一会儿，眼前豁然开朗，两人终于来到了湖庐。
钟灵曦看着这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，脸上充满了惊喜的笑容。
“姐姐，小白是谁？”钟灵曦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“等等，进了这里就不许再提‘小白’这个名字，知道吗？”傅芷菱叮嘱道。
钟灵曦正想回答“哦”，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清幽冷淡的声音，“菱儿，你这次又带了哪位朋友过来？”
傅芷菱尴尬地挠了挠脸侧，转过身对亦天玲说道：“她不是我的朋友，是我刚收的徒弟兼妹妹。”说完，转而对钟灵曦说道，“叫师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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